1 第一章-《哄荔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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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茹就差掐人中了,“祖宗,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。你自己看看吧!”
    话毕,她将微博词条发给了明荔。
    #新晋小花明妍片场惊马,绯闻男友宋成睿亲临现场探望
    博文中有几张模糊的照片。
    画面上,年轻男人西装革履,眉目清冷疏离。
    他正轻揉白裙女孩的头顶,似拥抱似安慰。
    女孩脸色雪白,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神态。
    男人是宋成睿,女孩不是别人,正是明荔同父异母的妹妹,明妍。
    与她不同,宋成睿看着明妍长大,是真正的青梅竹马。
    热评第一:[啊啊啊所以冰川也会为爱融化吗!]
    明荔盯着手机上的画面,久久没有说话。
    “这是第几次被拍了?”宁茹冷笑:“他们怎么不上天呢?你干脆挪位成全这对狗男女吧!”
    早年,两家老爷子关系好得如胶似漆,敲定了这纸婚约。按照辈分,婚约落在了明荔和宋成睿身上。
    但明荔自小养在宜城,中途不过接回来一次,便差点溺死在宋家的泳池,之后久久缠绵病榻,被大发雷霆的时老重新接回宜城。
    可每逢假期,明荔仍会回京,深居简出。
    作为闺蜜,宁茹太清楚明荔是为了谁。平常骄纵跋扈的大小姐,安静地追随着宋成睿,许多许多年。
    明荔阖上眼睛,纤白手指挡住脸。她知道宁茹没有恶意,只是狼狈和难堪仍将她席卷,逞强道:“你就当我是在报恩吧。”
    “你早就不欠他了!”宁茹抬高声音:“你为他做的哪一件事不够偿还?”
    那年宋成睿在泳池,救了溺水的明荔。她眼睁睁看着少女为了这个恩情,一次次无条件付出。
    明荔腰间至今还有一道疤,是十四岁时,宋成睿马术课出意外,她救他时留下的伤。
    她时常会手脚冰凉。是十六岁出游遇大雪封山,宋成睿高烧,她用外衣替他避寒,自此落下病根。
    更别说宋氏现在内斗得厉害,宋成睿的位置坐不安稳,明荔明家大小姐的身份便给了他太多的便利。
    说起内斗,宁茹想起什么般道:“宋成睿他小叔,宋瑾砚回来了。你之前还见过他几次吧?”
    “宋瑾砚在港城三年,完成了润程一期,另只手还空出来掌管宋氏旗下的君瑞,来势汹汹的。”
    “宋瑾砚背景可不输宋成睿,他妈蒋曼就是个人物,港城蒋氏三房独女,只身赴京嫁给大她二十岁的宋建业。宋成睿比起宋瑾砚,手腕嫩太多了…”
    像是有人突然打开尘封的记忆,明荔眼睫一动。
    她眼前浮现一张清隽俊逸的脸,袖口扣到劲瘦小臂,隐有青色脉络延伸。
    这双手曾替她轻拂去膝盖的泥土,头顶的尘埃。
    也曾握笔替她诉写少女心事。
    在宋成睿让她注意身份,和宋瑾砚保持距离以后——
    便有多久没见了?
    他一定不会再理她这个小白眼狼了。
    明荔的心情突然低落到了极致,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,打断滔滔不绝的宁茹:“茹茹,我有点累,想睡觉了。”
    宁茹一顿,没再惊扰,她轻声道:“夭夭,你自己拿主意就好。”
    “我只希望你幸福。”
    -
    明荔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。
    胸腔灌了水般沉重,四肢被藤蔓缠绕,直坠深渊。
    仿佛又回到十岁那年,宋家深不见底的游泳池。
    “我妈妈说,明荔是乡下来的,连普通话都不会,让我不要和她玩~”
    “我妈妈也说,乡下的小孩不讲卫生!”
    “是啊,不然她为什么那么黑?”
    “还好阿妍妹妹和明荔一点也不像!”
    这是宋家小少爷宋成睿十五岁生日宴,小小的明荔躲在换衣间,无措地揪紧裙摆。
    她没有不讲卫生。
    外公说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姑娘。
    等到人走空了,小明荔才从换衣间里出来。宋家给她和妹妹明妍准备的,是一样的白色泳裙。
    透过窗户的缝隙,她看到被众星捧月的明妍。雪白肌肤,黑长头发,像个真正的公主。
    但明荔不喜欢明妍。
    外公说,明妍是父亲不忠诚的产物。因为她,才加速了母亲的离世。
    她知道,明妍也不喜欢她。她只会在有人时对自己友好,私下里总是会尝试各种方法激怒自己。
    明荔从不让自己吃亏,被欺负了就打回去。只是,京城的世界从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。
    不然,怎么会有人像明妍一般,前一秒还在哭,后一秒就躲进父亲的怀抱里,边得意地朝她笑。
    就像是这次。
    明明是明妍把自己推进泳池。可下一秒,她便故技重施,流着泪惊吓地蜷成一团。
    没人记得落入游泳池的明荔。她是草原长大的女孩,没有接受精英式教育,不会游泳。
    宋家的游泳池好像触不到底,水从四面八方涌入鼻腔,冰冷窒息。
    一双有力的双手,突然将她托起,带离她逃脱这无边的深渊。
    可惜那时的明荔早已意识不清,只如无根浮萍,攀着救命稻草。
    恍惚间,有道嗓音徐徐带笑:“看着瘦,力气还不小。”
    睡梦中的明荔细白手指攥紧被单,哑着嗓低低呢喃:“成睿哥哥。”
    可这次,梦境却并不如以往那般发展。
    头顶男声温柔地笑了声,少年始终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,变作另外一人——
    他唤她:“小荔枝。”
    这么喊她的,从来只有那一个人。
    仿佛一道惊雷炸开。
    明荔猛得睁开眼睛,撑着床起身,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,胸腔上下起伏。
    她半倚在床头,手背探上额头。
    没发烧啊。
    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!
    枕头边手机屏幕频闪,显示郑鸣来电。明荔恍惚的思绪被拉回,撑着身体下床,沁着薄汗的手握住水杯,仰头长长灌了一口水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接通电话。
    郑鸣连唤了几声祖宗,“祖宗啊,五点半了!你不会才醒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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