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未央宫。 冬雪遮住了琉璃金瓦,却遮不住这连片宫阙的巍峨。 或许太康帝也想不到,有朝一日自己竟还能重新回到这里。 当大行皇帝的梓宫,从南宫移驾至北宫未央宫时,不管四周簇拥的臣子心中怎么想,明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的。 不但人人麻衣裹素,不苟言笑。 整个未央宫也被装点得一片缟素,尽显深沉与肃穆。 期间,不是没人疑惑过,上官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要将太康帝梓宫移驾这未央宫停灵。 对此,上官鼎给出的解释是,“未央宫才是正宫大殿,陛下移驾至此才是正理。” 嘴上说的如此冠冕堂皇,可实际上他是心虚。 尤其是当李瑾那老阉奴在伺候完太康帝更衣后,当着自己的面于太康帝灵前自戕,甘泉宫中凭空刮起的那股阴风,竟连他的修为都感到了几分不适。 生怕太康帝临死前在南宫留下了什么后手的上官鼎,这才不得不将灵驾移到了北宫。 无它,求个稳妥罢了。 …… 人皇大行这种事情在大雍一朝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。 太常寺的礼官也算是轻车熟路。 一应礼制布置下来,谁也挑不出错来。 毕竟不管生前如何,他姬太康也是人君、人皇,这个时候出了差错,丢的也是他们这些人的脸,所以倒也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敷衍。 而等到一众皇子在姬氏皇族的簇拥下匆匆赶来的时候,太康帝的梓宫灵柩已经被请至内殿安放。 其实他们本不该来得如此之迟的,只不过在甘泉宫那边扑了个空。 慌忙转至北宫未央宫这边时,又被北衙禁军那些混账刻意刁难了一顿。 所以不少人来时,神色悲戚中都夹杂着几分怒意。 等看到上官鼎那贼子此时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龙首帝座之下,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等人,这股压抑的怒意再也控制不住。 “上官鼎!你放肆!” “帝座之侧,人皇禁地!” “莫不是你欲篡而居之?” 面对这顶扣下的大帽子,上官鼎面色冷肃,心中却是哂然。 ‘难道本相这么些年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?’ 上官鼎微眯眼眸,视线扫过一众姬氏皇族,最后落在那些被簇拥在中间的帝子身上。 片刻之后,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与藐视。 姬太康在时,他行事尚需忌惮三分。 如今姬太康早死,这些尚未真正长成的乳臭小儿拿什么跟他斗? 就好比此刻,面对这样的指摘,甚至他甚至不屑于亲自开口辩驳,下面自有党羽拥趸替他张目,为他摇旗呐喊。 “你们才放肆!” 廷尉何楷指着那些姬氏皇族,冷声道。 “陛下刚刚大行!你们不思前去陛下灵前悼念,竟还在这里大声喧哗,狺狺狂吠!” “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行皇帝陛下!还有没有身为大雍皇族的体统!” 面对廷尉何楷的倒打一耙,一众姬氏皇族气得脸色青紫。 正要开口与他辩上两句,却听何楷接着便道。 “再者!陛下临终前留有遗诏!诏令我家丞相为辅政!” “在新君继位前,朝政皆由我家丞相一言而决!” 身为廷尉,九卿重臣。 一口一个‘我家丞相’,形如上官鼎座下忠犬。 可此刻的一众姬氏皇族却是顾不得鄙夷此人的下作嘴脸,在听闻这话后,全都脸色骤变。 “辅政?这怎么可能?!” 荒唐! 太荒唐了! 陛下生前与上官鼎这贼子势同水火,明里暗里斗得你死我活,又怎么可能留下遗诏将如此重任交由这逆臣! “狗贼!你敢矫诏!?” 矫诏? 矫了又如何? 看着一众姬氏皇族怒目而视、惊疑不定的神色,大殿上的一众朱紫党羽相视一笑,神色莞尔间尽是戏谑。 “莫要胡言,你说我们矫诏,可有证据?” 廷尉何楷这话说完,脸色陡然一沉。 那双宛如鹰隼般的眼眸,森寒一片道。 “如果你们没有证据……单凭一面之词就想污蔑我等公卿!” “按我大雍律令!诬告者,反坐之!” “本官可是要下令拿人的,你们可想好了?” 廷尉,掌大雍刑律。 回想太康帝与上官鼎争斗最激烈的那段时间,其监牢中可是流了不少姬氏皇族的血的。 此刻面对何楷那锐利的目光,不少姬氏皇族原本的义愤填膺,有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,眼中闪过畏惧。 一片沉默中,有皇族涨红着脸咬牙道。 “你说有遗诏,那遗诏在何处?” “可否与我们一观?” 听闻此言,作为帝朝刑律权柄的掌控者,何楷视线扫过这些畏畏缩缩的姬氏宗亲,眼神快意且玩味。 “遗诏?” “你们想看,要不本官现在给你们写一封?” 这话说完,未央宫大殿中顿时爆发一阵哄堂大笑。 霎时间,原本维持的虚伪肃穆可谓是荡然无存。 逆臣! 这就是一帮逆臣! 面对这些逆臣的肆无忌惮,一众姬氏皇族脸色彻底青紫一片。 那些仍有几分血性的,当即忍不住破开大骂。 第(1/3)页